本文转自:湛江日报
黄康生的叙事散文《抽干鱼塘捉泥鳅》(载《湛江日报》年3月4日“百花”版),以乡村鱼塘为聚焦对象,通过主人工晨耕的历史回忆和当下实践,艺术地描绘了乡村人抽干鱼塘捕捉泥鳅的精彩情景,将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乡村的幸福生活生动地述写出来。
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人们的生活时时处处充满了乐趣,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有滋有味。散文对幸福乡村的书写,是通过主人公晨耕的一系列行动而折射出来的。晨耕出生在农村,工作在小城,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和深爱的人,尤其对少年时代的乡村生活,对每到年关时就会在鱼塘里捉泥鳅的情形,他都念念不忘,记忆犹新。在他的心目中,那令人梦绕魂牵的乡村,始终都是幸福的所在。
文章开头,是这样来介绍晨耕的基本情况的:
喝着鱼塘水长大的晨耕自认是离不开鱼塘的乡土诗人。他说,家乡的鱼塘是岁月难忘的记忆,那一湾绿水里藏着钓鱼虾、摸田螺、采莲蓬、打水仗、捉泥鳅的故事……
寥寥数语,就将一个在内心珍藏着丰厚的乡村记忆并始终挚爱着生活的动人形象艺术地勾勒出来。
散文中着意透露的乡村生活的乐趣,便是通过少年晨耕在鱼塘里捉泥鳅,后又亲手烹制泥鳅美食等几幕场景来展现的。散文家首先描述了晨耕初捉泥鳅时的笨拙和稚嫩:“晨耕甩掉鞋子,跳进鱼塘的淤泥里。然后,深一脚、浅一脚,高一脚、低一脚地追寻泥鳅,手忙脚乱地去乱抓、乱摸、乱捉一通。可泥鳅浑身长满黏液,滑溜溜的,一点也不好抓,晨耕的手一碰到它,它‘哧溜’一声滑走了。”继而交代他在福伯的指点之下,熟练掌握了捕捉技巧,很快收获了满满的一篓泥鳅:“‘摸尾抓头!’晨耕听了福伯的话后,即把双手合成铲状伸进泥潭里摸,摸到泥鳅时,就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它的头部,然后,随手一扬,甩进扁篓里。不一会儿,晨耕就抓了满满一篓。”在这两幅“捉泥鳅”画面里,作家准确使用一系列描述人物行为的动词,将主人公晨耕幼年时期富有趣味的鱼塘经历和乡村生活精彩地书写出来。
泥鳅捉到之后,便是如何将其烹饪成美食,来满足人们的口福之享了。散文如此述写道:
晨耕吹着口哨离开鱼塘。一进家门就生火起锅,文火细煎泥鳅,两面都煎黄后,便撒入豆瓣酱转小火焖焗,直至泥鳅熟烂入味。
晨耕用筷子夹起来一吸,泥鳅的肉即脱刺而落,只剩下骨头。
烹饪并享受美味的泥鳅,这是乡村人有滋有味生活的具体体现,它和上述晨耕捉泥鳅时呈现出的生活乐趣一起,生动诠释了乡村幸福生活的丰富内涵。
散文对记忆中的干塘捉泥鳅的场景花了更多的笔墨来展现,记忆中的鱼塘经历描述得也更细腻和真切。可贵的是,散文家并没有一味地展现记忆里的乡村生活,而是将记忆与现实并呈,在曾经岁月的趣味生活描述之外,还在结尾几段,将视线拉回到当下,写到了晨耕拿出自己积攒多年的稿费,包下鱼塘抽干起鱼、下塘捉泥鳅的现实情景。这样,历史与现实巧妙叠加,乡村生活充满了乐趣和滋味的幸福色彩,也在此得到了大力的渲染与强化。
当然,散文中“泥鳅”承载的意义也是多重的,它既是晨耕儿时记忆中珍藏的宝物,也成为了人们当下友情相待、共享幸福生活的某种见证。散文中还写道,新冠疫情暴发后,志愿者朱照波跑了八十公里给晨耕买泥鳅并亲自送去的情形,又叙述了疫情结束解封之后,晨耕回乡捉泥鳅,拿到小城与朱照波共煮同享的情节。这些关于泥鳅的生活插曲,充满暖暖的人情味。疫情过后人间重回春天,日子如常,生活有光,人们对未来信心满满,稳健而坚定地前行,读后有一种感人的力量。
还值得一提的是,这篇散文在结构的设置上也很讲究。散文描述的故事时间跨度大,场景转换也很频繁,但整篇文章却显得井然有序,并不芜杂纷乱,这与散文家对节奏的熟练把控和结构的精心安排等密切相关。这其中,文章以乡民熟悉的谚语为纽带,将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场景串接和组合起来,对全文整体结构的搭建起到了重要的粘合作用。“秋风起,泥鳅肥。”“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干塘捕鱼,年年有余。”“天上斑鸠,水里泥鳅。”这些谚语在文章形式建构上所体现出的功能性意义是极为显明的。不仅如此,上述谚语在丰富文本的内容上也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它们的陆续登场,旨在提醒人们:幸福乡村的内涵是深厚的,它不仅意味着人们物质生活上的富足,还意味着他们文化底蕴的厚实和精神生活的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