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

饱读诗书甘作农夫,隐居山林任由青丝变白发

发布时间:2023/7/25 17: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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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二零二零年六月二日,天空繁星点点,月亮也隐藏起来。星空下,草儿一簇一簇的随风摆动,几点萤火虫发出一闪一闪的微弱的蓝光,给这个星空的夜晚平添了一丝静谧。

儿子已经睡熟了,儿子六岁。回想与老公初相见的日子,那种甜蜜与美好恍如昨天。那时还是学校的学生,老公是一家大型公司的HR经理,到我们班级开选聘会。一转眼已经十年有余了。十年时间,我也由懵懂少女成为人妻,成为一个母亲。

安家省城,老公最喜欢的娱乐就是坐在家里二楼的阳台,遥望星空。他说他喜欢星空,没有月亮的星空,星光照在宽大的树叶上,照在白色的水面上,让人感觉夜色的精彩和安逸。老公喜欢农村,憧憬着能像儿时在农村,在草地上仰卧,抬头有星空,星光激荡着农村的开阔,树影婆娑,星光弥漫着全身乃至世界。

基于对农村的热望,老公三年前在距家一百多里的乡镇流转了三百多亩地,开始了我们全家的农村之旅。刚开始老公以为雇几个员工,遥控指挥就能做好。两年的时间,老公对雇工彻底绝望,辞退所有员工,老公开始住农村亲自学习摸索。我们夫妻也从双宿双飞变成牛郎织女。周一到周五,我在家看娃上幼儿园,周六周日陪老公住农场干活。老公自小读书,对农活基本一窍不通。但老公学东西很快,可以说一遍就会,就精通。还记得第一次他学开三轮车,开到了水沟里。看着他头上是伤,水顺着衣服往下滴,我忍不住眼泪。我是个轻易不爱哭的女人,创业失败,父亲生病,我都没掉眼泪,可这一次,我真的忍不住热泪盈眶。老公何苦要遭这份罪啊,我哽咽失声。老公见我掉眼泪,还像没事人一样微笑。他安慰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他说干事情,付出这点又算什么呢?

一年时间,老公凭着信念的支撑和无坚不摧的吃苦精神,学会了水电安装,开农机,开挖土机,砌墙,搭棚子,养鸡鸭鹅羊等。我们的农场也从一开始的蒿草遍地,电瓶车都骑不进来的荒芜之地变成现在的阡陌纵横花果满园的美丽田园。经济效益也由净亏损变成现在的逐年攀升。

品味着农业创业的辛苦与快乐,坐在桌边的老公嘴角洋溢着自信与热情,不远处的荷塘蛙声一阵阵传来,给这片撒满星光的原野带来了生机与热情。

老公说,蛙声虫鸣代表着这块土地的希望,诠释着什么是净土,被污染的土地是听不到蛙声的。就像测量水质其实不需要任何仪器,一网下去,如果鱼虾种类繁多便说明这里是真正的青山绿水。对于生态和青山绿水的概念,老公有他独到的见解。他说现在我们国家基层有一定的误区,认为青山绿水就是草皮和花树。就是风景如画,人工雕琢成城市公园的美景。他说真正农村的青山绿水是果树与杂草共生,各种野生鱼共处一池净水。水中无毒,土中无害,这才是真正的青山绿水。而靠除草剂和各种农药人工做成的所谓绿水青山是遗害子孙后代的。

他说小时候,随便一条小溪流里面,甲鱼泥鳅米虾对虾,应有尽有,随便一网下去,便收获满满。而现在水是真正的纯水,里面光光如也。这些都归功于农药化肥的功劳。老公说他要打造一片儿时的净土,要做成一片绿水青山的样板。

为了信念,老公选场时开车跑遍了周边半径七十公里的所有农村,找到了这片外水流不进来的场地。这片原野自成天地,像农村的大锅,自家水汇集成塘。水流出不流进。老公践行着他的理念,这个过程有着无限的心酸,也有着无尽的欣喜。不用农药除草剂抗生素等绝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有机绿色和经济效益,短期来看有着天然的矛盾,这个矛盾要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消化。可以想象做一个事情,付出全部心血,五年之内可能一点效益都没有。在这个人心浮躁挣快钱的社会这是不可想象的。

老公一开始做农场,便声名远播,成了远近周边乡村的一个笑话。都知道这里有个老板,包地长草,草比人高,花钱挖新塘清理老水塘,里面不养鱼。瞎干不懂,是周围纯朴的乡亲对老公的整体印象。其中也不乏好心人来给老公支招,说这些草一年三次除草剂就全死光光了,水放复合肥肥水养鱼一年就能产生多少多少经济效益,种水稻一季要打六次农药,鸡鸭要喂精饲料抗生素才能长得肥大并且不生病,才能吸引人眼球。老公每每听到这些,都憨厚的一笑而过。两年下来,乡亲们都感觉老公是孺子不可教也,也不复提起此事。但老公的清名便就此传遍十里八乡。

我有时也规劝老公,也许用点农药没事,你看人家用这么多年,一点事没有,人家比你有经验。你一介草民,身无分文,还心忧天下啊!每每这时老公都会耐心的给我解释,除草剂怎么破坏人体免疫系统,间接极大可能引发白血病。除草剂进入人体还会直接导致各种癌症。一旦用上一次,土地五年不能消化。这些农药又随着水流经各处,再进入人们的身体。国人除草百分之九十八依靠除草剂,就一季玉米来说,种之前先打封闭除草剂,再打玉米除草剂。其他作物比玉米更甚。鸡鸭鹅猪等禽畜,大抵精饲料配抗生素,那种所谓吃一斤,长八两的精饲料。为什么我们国人那么多心脑血管疾病,那么多种类繁多的病症,这病百分之七十是吃出来的,百分之三十是情绪等其他因素。老公说,做企业要有企业的社会责任感,要有做事的底线和原则,坚守回馈社会,社会也会给你丰厚的回报。想想我最敬爱的父亲四十三岁就脑溢血卧病在床,给家庭带来的打击,我更深刻的理解老公。我们是一介草民,但我们也要尽微薄之力以自己的方式报答社会。如果人人都有回馈社会的想法,那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社会就会有希望。

老公身体力行着他坚守的信念。果林长草,老公就扛割草机除草,没有肥料,老公就养鸡鸭鹅自制有机肥堆肥。至今老公还没有找到水果生虫不用农药的方法,长成的桃子百分之八十有虫眼,一筐筐的倒掉,老公也有心痛。玉米地长草不能用割草机了,老公就用镰刀手工来,但这终究长不过草的速度。鸡鸭鹅目前口感虽好,但还是比较瘦。老公说这些问题明年全部有解决的办法。我相信他,也期待着。

就这样老公执着于他的信念。年复一年,在这个瘟疫和各种病痛肆虐的时代,人们逐渐意识到健康是多么重要。我们的产品纵然有很多瑕疵,但也日渐得到社会的认可。今天在我们的园子里,鸡鸭成群,果子缀满枝头,水里泥鳅、刀鳅、虾子、黄鳝各种鱼类和谐共生。老公在影响着改变着周边人的看法,在省城悄无声息的树立着品牌。用过我们家食材的人逐渐感受到我们的食材与其他食材的不同。儿时的味道,其他地方买不到的味道,是顾客对我们的总体评价。四年过去了,我们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产品逐渐丰富并畅销。

回想四年农村创业的日子,看星光下的清瘦微黑一脸沧桑的老公,我想起当年老公白面书生的样子,不禁百感交集,不争气的眼泪又想掉下来。

远处,群山环抱,星光比先前明亮了些。六十亩的水面披上星光,雾气氤氲着草木和水中的世界。小小塘的荷叶,随着夜风微微摇曳。远处,鸡群已在安静的休息。鸭子和鹅还在不安分的小声鸣叫。羊也休息了,没有了白天咩咩的叫声。近处的金毛大米、藏獒肉球、狼狗拉菲和马犬,他们吃饱喝足,也在地上安静的躺着,树梢上,还有野鸟发出的叫声,天上依旧星光朗照。

我披衣牵老公的手,要进屋休息了。我坚信,在我们复兴祖国的这个伟大时代,明天的夜晚夜色会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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