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萧克彬

大地无痕，鹤已来过

杨木华

当听到那只灰鹤再没有出现的消息后，失落与祝福在心中交织纠缠，我知道，那鹤是梦一般的存在……

最初，我是在朋友圈看到那只鹤。高挑的身材之下，是一种不羁的神态，特意看了断裂的上喙之后，才发现鹤的眼神中，确有一种孤独与悲哀。原来，这是一只伤鹤，一只上喙折断了一截的鹤。我立即联系发图的朋友，才知道这鹤已经出现了一段时间，本地热心环保的小萧寻踪觅迹前去拍摄，朋友圈中的鹤图大多是小萧所拍。他还买了泥鳅放在塑料大盆中，撒了压碎的玉米粒，想请那只鹤取食。据说鹤并不难接近，人在二三十米处它也不飞。二三十米我的相机也可以够得着了，一听就有点小激动。我要去看鹤拍鹤，连带记录一下小萧他们的护鸟行动。约定了傍晚六点，在那个叫木瓜箐的地方一起看鹤。

迅速做饭吃饭，收拾好骑上摩托一溜烟抵达河西木瓜箐村。村落脚下，沿漾濞江一线都是狭长的田坝，鹤出现的地方究竟在哪里？联系了最初发出鹤消息的当地人小七，电话那头的他告诉我说，他就在田坝中寻找鹤，远远看见埂上有几个人，我立即向他们靠拢。

此时，夕阳渐渐收上苍山，田野慢慢暗了下来，冷意随着江风缓缓袭来，紧一紧衣领，我跟在妻子身后边一路向前。这个时节的田野，一些田小麦刚刚种下，一些没下种的田中，稻茬上再次长出的浅浅禾苗，呈现金黄的暖色，轻轻笼罩在田野上。妻子似乎忘记了鹤，开始拍摄田野，我却惦记那鹤，一路追赶小七他们。终于追上，原来他陪着州上林草局的野生动物救助专家，正寻觅那只灰鹤，随同的还有县林草局的一位女同志。据说中午收到有只落单伤鹤的消息，下午他们就带着装备赶到漾濞，来不及吃饭就来寻觅，想要抓回去救助。可天色渐暗，却没有鹤的踪迹。我视力差，已经看不清田埂，于是沿着机耕路回转村落，那两个专家却执拗地继续搜寻。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我与小萧约好，上午七点半抵达田野，看准鹤飞来降落的地点，然后慢慢靠近拍摄。小萧的相机是长焦，而我却需要靠近才拍摄得到。可我还想拍摄小萧拍鹤护鹤的镜头，我想记录下这位热心环保的青年影像。

周六早上，当我和妻子蹲到村落底部最靠近田野的那堵围墙边时天还未明，远处的苍山轮廓隐约，近处的田野迷茫一片，鼻中的白汽随呼吸一阵一阵飘散。鹤一定在田野四周的山林或河坎芦苇丛中过夜，天亮时飞到这沼泽性质的田块中觅食。我俩不说话，就静静地守候，四只眼睛死死盯着脚下的田坝，等待那只灰鹤从天而降，落到某一丘田中，我俩再悄悄靠近拍摄。天色从东边一丝又一丝亮起，心中的期待一波又一波涌起，可那鹤，始终没有飞来。

电话突然响了，原来是小萧看到我停在路边的车，问是否见到鹤，我说完没有，就看见远处田坝中他的身影。带望远镜携长焦而来的他，走向田坎去了。他说要去江边看看，鹤是否改停到水边。这个时候，太阳越过苍山缓缓升起来，田野中顿时雾气升腾。田垄，草垛，树木，村庄，一种静谧与生机交织的情景轰然出现。我立马把镜头转向这意料之外的场景。拍了几张，感觉特别妙曼，可画面过于宁静，遗憾氤氲之际，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闯入。定睛一看，是一个村民看田来了。远处正好有几株落光了叶子枝形优雅的喜树，我又处于逆光的位置，村民和树枝的轮廓在清澈的朝阳之下分外柔和，我立即定格下这温暖的画面。再一会，陆续有村民到田野劳作，交流中都说曾经见过鹤，可我终究没有等到，太阳渐渐升高，我也就打道回府。

这天，没拍到鹤略有遗憾，可更多的暖意在心中缓缓升腾：据那两个专家讲，鹤折断的喙能够重新长出来，熬过这个冬天，春来一切都会好。一只伤鹤，凝聚提升了村民的爱鹤护鹤意识，让这个冬天不再寒冷。

后来，我数次问询小七，他说鹤再没有来过，大约是真的迁徙了，木瓜箐，只是它迁徙中的一个驿站，一个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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