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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伟少年血性磨砺时忆随家下放宜黄那些

发布时间:2023/8/6 17: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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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常听父亲说起江西老家的风俗习惯,以及相关逸闻琐事,渐渐地很多都已随风飘散。却清醒记得王安石出道前在宜黄城北山间,某寺庙旁称为读书堂的地方修学,甚为勤奋努力。某日因夜半三更腹中饥饿,便打着灯笼下山敲开民舍,谦恭借火,老百姓则说“你灯笼里不是火吗”?荆公顿时哑然,于是随口吟出“早知灯是火,饭熟几多时”,遂怏怏而返。殊不知我青少年时期居然有幸在这名曰读书堂的窝旁陶冶了三年。

年那个寒冷的冬天,父亲拖着我们一家六口辞别了贵阳,乘坐火车转汽车颠颠簸簸劳累三天,终于到达老家江西宜黄县城关镇——他年从这里参加解放军二野军政大学,从此进军西南辗转贵州,已经25年没有回来过。那时才14岁的我正在上初一,蓦然回想起来,离开的前夜是那么撕心裂肺:我与几个同宿舍小伙伴,在空屋里边吃宵夜喝啤酒打扑克,边依依不舍地告别时,突然几个警察冲进来,不由分说把我们带到了派出所,关进一间冷飕飕黑黢黢的羁押房,讲有人告我们赌博扰乱秩序,明天再处理。天亮前那几个小时是那么的寒冷无助和煎熬,我们焦虑恐惧地抱在一起,仿佛在等待世界的末日。次日清晨,一同伴之父闻讯赶到派出所担保才解救了我们。总算赶上火车的我一路愤怒难耐,稀里糊涂摇到了宜黄。

映像中那时的宜黄系偏远山区小县,到处都感觉简陋而荒凉。送我家下放的两个干部冷漠而随性,把父亲带到原籍凤岗镇,简单交待后便悄然离去。镇里遂按照相关要求把我们落户到北关大队黄陂桥小队,因雪拥寒冬太忙碌,大队便过渡性安排了城北坡前一间牛棚似的草房。至今记得用玉米和麦杆扎的墙壁被呼啸的北风撕裂着,茅草为盖的屋檐已被凝冻压得半塌,躺在冰冷刺骨的床上难免愁绪万千、辗转反侧!幸好有个亲戚在镇里领导层工作,该家又住在爷爷留下的“邹家大屋”里,父亲找他协调了好久,全家终于在一个多月后搬到了黄陂桥生产队,得到队部集体所有的两间石头砌墙旧库房安置。从此,我家在这个貌似热闹、实则清冷无邻的晒坝旁度过了近三年贫困凄楚的岁月。

随家下放农村时,恰好是我充满血性,且世界观初步形成的青少年时期,故乡的烙印必然是深刻的。年父亲落实政策我回到贵阳后,40多年里已回去过5次,每次虽似匆匆过客,但一定会不畏艰辛地祭扫祖先、瞻仰故地、拜师访友、寻宦问贤,真真是如续前缘,感慨良多。推理起来有三个方面给我的磨砺影响最深,容慢慢诉说。

一、饥寒识冷暖苦难生善行

从家谱反映,邹家祖上唐朝时期致仕闽赣时,途径风光旖旎的宜黄遂定居下来。分枝拓叶后大约年前,直系宗祖在县城南大街修建了气势雄伟的“邹家大屋”,爷爷作为长子的长子,自然居住其中显赫地方。然老人家怎知所钟爱又会读书的长子,年竟私自参军出走,且从此不再见面;爷爷奶奶伤感思念中不幸于年双双辞世。父亲闻讯虽哀痛欲绝,但神圣使命导致无法返回老家扶柩。想不到“文~革”中竟遭此一劫——被勒令辞职下放,不幸中的万幸是可以选择返乡务农。

回到素昧平生的原籍,本应充满希望,岂知大谬不然。一是父亲即便没戴着遣送回籍的帽子,却按政策必须安置到农村务农,加之同族亲眷们的欲望和希冀,“邹家大屋”是住不进了,我几次徜徉在大屋前后,最终依依不舍地回到乡下那不堪入目的居所。二是父亲虽是解放前参军的老干部,却由于性格孤僻行事中规中矩,导致仕途不仅不顺反遭荼毒;回到老家后,在那些亲戚战友面前并不能昂首挺胸,不少你满怀期望的亲情友情轰然坠地;过年过节时没菜没肉也少人探望,甚至贫困无助上门求救时还屡遭抢白和冷眼。三是在生产队,患有严重关节炎的父亲难以下田干活,幸能记工分结合跑龙套,但所挣有限;母亲既不懂农活,语言也不通,只得依靠缝纫机帮村民们干针线活找点小钱;于是家里很多重活、比如挑水斫柴挖自留地等,便落在了我这个半大小伙子身上。四是周围有些村民喜欢来找我家“乐子”,说我妈是贵州苗子(少数民族),进而逗我们这些城里来的孩子,其中有些欺辱之事至今难以启齿;见到亲戚故旧也常遭人奚落讽刺,登门拜访有时还水米难沾;至于遇到稍有职务的镇社干部,那种莫名其妙的倨傲让你甚觉尴尬。五是那时我正在读中学,同学中有许多南昌抚州下放子弟,他们父母多是高级领导,即便到了县里依旧英姿勃勃,子女自然心气不低,而当地同学多数出自县里高干门下,于是我只能低眉顺眼、谦和恭敬,尽量避免讨嫌。

正因为有此遭遇,造就了我外表温和,内心坚强,善意待人,努力做事,胸怀大志,不屈不扰的性格,既不再怨尤忌苦,反而更加感动岁月蹂躏出的美好回忆。比如:那年春节前一天,我家已无钱买肉买菜,一家人正在凄苦中企图忘却时光时,突然激动地看见孙姑父开着大车从对面过来,一会儿到家门口,卸下了一大堆有肉有菜的年礼;有几次我家缺吃缺喝了,来家里缝补衣物的同村大娘大爷,回头就从家里送来救急的东西;父亲实在受不了煎熬,第二年便返回贵州找领导要求恢复工作,行前多少个白天晚上,我居然少年老成、用心帮助写抄上访材料,其中之苦恼与自得历历在目。更不能忘却的是:开荒挖自留地带来的浑身酸痛,以及薅秧施肥浇水的艰难曲折;学习砍柴手掌磨起的水泡与肩上的血肿,第一次就将无法挑回的几十斤柴火卖了五元多钱;与妹妹们抽空拔竹笋、上山挖苦蒜、田里捉泥鳅、河边网鱼虾去叫卖的得意与辛劳;在学校读书(约十里路途)经常缺少饭菜得到老师同学救济时的感激涕零;辅助亲友邻居子女做作业复习功课的快乐无私……

二、贫困磨体肤坚韧蓄锐气

那个年代,尽管我们从小就生活在贫困之中,并且经历了“文~革”的苦难,但下放宜黄的岁月却是最为艰苦难熬的。父亲退职仅得到一千余元,落脚农村后所剩无几,亲戚朋友的帮助只是杯水车薪,一家陷在饥寒交迫中熬度时日,锅里除了大米饭能简单保证,蔬菜得看自留地的情绪,鱼肉之类则偶尔才有。令人刻骨铭心的是,父亲在忍无可忍情况下返回贵阳上访时,留在乡下一年多艰辛中,我们却不断获知并沉湎于父亲仍在遭受的种种折磨……。至于父亲下田关节疼痛难耐,但基于长期都得忍辱负重而只能咬牙煎熬;母亲远赴他乡本就不习惯,为了养家糊口被针线勒得两手伤痕累累,还得忍受那些无聊调笑;年幼的妹妹们挖竹笋野葱去卖时受到的嘲弄,以及我读书并与同龄相处中的烦恼委屈;家养的黄狗在后山被村民设置的捕猎物炸伤后的痛苦狂躁,黑毛猪挨饿时拱倒烤糯米酒罐大吃一通后的疯癫无状;等等等等,都已不够刺激,只能成为难得的回忆。

正所谓预则立,凡事都存在逆反,这些恰是自己身心成长中最为难得的磨砺。翻开当年的日记,禁不住感慨万千,因年纪小,经事少,况属初学,所以日记里一大半是那个年代的革命语言,令我诧异的是在如此艰难曲折的生活环境里,文风却充满着积极向上的情绪与精神。比如年5月13日就记着“不知道为谁活着,活着也像死了一样”,与之呼应的是我多次在十分饥饿时帮助爬坡的老人拉车;不畏辛劳隔三差五地去砍柴与种自留地,还把血汗换来的成果分享给他人;总是愉快地参加校内劳动,尤其是从学校担肥去河桥农场,那十余里路上的风光感觉那么迷人;村里杀猪宰牛有空就参加(家门口就是晒坝),久而久之竟能出手相助,并且自己也能杀鸡宰鸭了;叔叔姑姑等长辈家里遇到什么需要出力尤其是动笔的事务,立即欣然前往帮助,特别是为父亲准备“上访”材料,虽然流淌了不少汗水与心血,依然毫不懈怠。

正是有了勤奋努力的意愿和坚韧不拔的意志,少年血性迸发得不可收拾,除了必须上学以外,始终坚持不懈地体验着劳动的挑战与快乐,不久体魄和能力便赶超了身边不少同龄人。课余饭后,上山抽竹笋挖野菜,下河洗衣物捞鱼虾,去田里抓青蛙笼黄鳝,到学校砍伐茂竹与打田插秧;更迫切的任务是为保障厨房用度和卖钱补贴家计,一周至少两次上山砍柴,随着附近林木的减少而越走越远,从肩不能担到一百多斤的木柴,不管十几二十里路能够一肩挑到。

劳累之余的闲暇时光也变得充满韵味了,我不仅学会每天看小说写日记,并且经常借砍毛毛柴之机爬到“读书堂”,躺在赤红的大岩洞里怡然地体味着王荆公与临川才子们的惊人往事;凉爽夏秋之夜,爬进门前晒坝上的大谷桶里仰面朝天,滋滋有味地与明月星空交流神思;炎热的傍晚,在学校里帮助老师改作业后,哼着小曲翻过越岭的近道、顺着农舍的炊烟回家——有一次天黑居然碰到了豺狼,幸好农户的看家狗纷纷狂叫,但还是吓得我惊慌失措地跑回了家。

三、读书牢心志负重培性情

初一去江西,回来高一已快毕业,读书人完成好学业是最重要的杠杆。刚转入宜黄中学时,我不仅生活习惯与举止语言不入流,性格也不怎么占起手,但很快这一切都改变了:一是成绩直线上升,与同班优秀女同学一起成为学校广播室台柱,迅速成为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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